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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不开的是记忆

时间：2012-07-26 00:00:00 点击：0次作者：韩丽

奶奶就像一棵参天大树，2009年初春乍寒的一个日子，老家打来电话，说奶奶痴呆了：“用手抓凉饭吃，大便也用手抓……怎么可能？奶奶和我约定活到108岁，当个老寿星的，去年我才给她录的摄影：吃起瓜子叭叭响，说起话来声音洪亮，衣着得体大方。怎么可能？一百二十份不相信，我认为思维敏捷的奶奶只是生了病，不可能患上老年痴呆症的，83岁与她并不老啊？她眼不花，耳不聋，牙齿也没松动，她明明说好要活108岁的呀！

第二天，车子到了中医院，我院CT提示：“脑胶质瘤”，已经没有手术的机会了！医生世家的我们全都傻了眼，40岁的老叔蹲在地上嗷嗷就哭……`震惊后的我们决定给奶奶做个‘磁共振’，要尽最大的努力挽救奶奶的生命。然而整整一下午，奶奶表现的极度不配合，她没法令自己安静下来，磁共振没做成，只好把奶奶送回老家。她时而清醒，时而痴呆，能吃能喝，就是渐渐地不能起床，连她最最心爱疼爱的子子孙孙也渐渐已经不认识了。我们分批分批地回家探望奶奶。只是，奶奶脸上再也没有那熟悉的笑容，那陌生的无辜的眼神望向我们空洞而茫然…….转眼又沉沉地睡去了。爸爸说：“不行，一家人都是学医的，不能就这么耗下去，一定要接受治疗，一定要给你奶奶治病。否则，我将不能原谅我自己。”大家明明知道，外出治疗也只是给做子女的一个心灵安慰，手术已不可能，只能照光了，化疗了…….那只能给奶奶带来痛苦而没有任何意义。然而，学医的子孙们并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。奶奶在医院度过了俩个月的时光，回到家里的奶奶已经重病卧床了。又逢夏日高温，奶奶已经消耗得只剩下皮和骨头。曾经不过一年前，我带她去澡堂洗澡，搓背的阿姨还开玩笑要双份的钱。我记得，奶奶还爽朗地说：“回家减肥吧！”然而，话有犹在耳畔，却今非昔比了，一次一次的落泪，看见奶奶那样没有生活质量的熬日子，真是令人心碎。2009年7月23日1点47分，一场暴风雨之后结束了一夏的闷热，也送走了我的奶奶。听到奶奶过世的消息，我没有落泪。只是在心里替奶奶暗自祈祷：“奶奶终于解脱了，奶奶终于可以不痛不苦了，奶奶终于可以安详地入睡了。”

奶奶一生孕育八个子女，她是伟大的母亲：忙了一辈子、累了一辈子、苦了一辈子。她用自己的言行教导她的子孙要善良、要忠厚、要孝顺、要努力。在她生病的日子，她的子孙也反哺了她，她走的很安详。她的挽联上写道：“想见音容云万里，思听教训月三更。”无数次在梦中见到她，隔着云，拨开雾，看到的是奶奶那慈祥而又温馨的笑面。

又到清明，走开的是声音，走不开的是记忆。

（妇产科黄锐/思远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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