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处暑,稻子低下了头,仿若羞答答的女儿家,对自己的心上人说:我愿意和你一起回家。于是经历了百转千回,有了软软的稻草。
爷爷活着的时候可以堆出漂亮的稻草堆,像童话里的城堡,小时候我喜欢独自一人窝在稻草堆里,看云彩,风卷云舒,偶尔能看见飞机飞过,我会对着飞机大喊,喊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心里话。我记得我对着飞机大喊等我长大了,会给爷爷买一火车的糖果。那时农村人的生活都很拮据,但爷爷给我买过柿饼,很多年后的冬天,我无意间瞥见了巷口的炒货店摆着待出售的柿饼,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,画面重返20多年前,一位农村老爷爷,路过卖柿饼的小摊,也是无意间瞥见柿饼,想起家里的小孙女,用攒了很久的零钱买了一小袋柿饼,心里是孙女甜甜的笑脸。
为了和妹妹抢一个塑料小碗,那个年头,有个塑料碗,是一件很美好的事,我那时只有五岁,记忆里模模糊糊,我拿着碗,躲进了稻草堆,仍由大人们怎么喊我,我也不理会,后来听妈妈说他们找了我一天,太阳下山时,大人们也绝望了,心想我肯定被河水冲走了,再也不会回来了,奶奶准备给全家人生火做饭时在草堆里找到了我,悲喜交集的奶奶把我领回家,爸爸气得抡起巴掌打我,奶奶替我挡下了,但是奶奶的手肿了好长时间,那段时间我不敢出门,怕有人问起,我总觉得好丢人。
后来大了,刚回家和父母一起住,妈妈的心很粗,不如奶奶,每年冬天奶奶会给我和妹妹用面口袋缝个大布袋,里面盛满有太阳味道的稻草,铺在板床上,再压上垫被,下雪的冬夜里,我和妹妹躺在床上,讲一些小孩子的心里话,听雪落下,压断树枝的声音,困了,翻个身睡去,能听见稻草垫莎莎的响声,心里多少还是暖暖的。
记得书里的话:把日子过成诗,日子是慢慢往回收的。似那稻草堆般朴素,心满了,日子也暖了。日子是用来暖心窝的。
(内一科/许晓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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