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去接女儿放学,小丫头一边蹦蹦跳跳地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,我仔细一听,原来女儿正在背杜牧的《清明》,我猛然意识到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就要到了,耳边还回荡着女儿稚嫩的声音,我的思绪却回到了十二年前,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……
那是十二年前那个和现在一样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,同样是中午放学回家,我像往常一样推开家门,习惯性地喊了一句“妈,吃什么?我饿了。”可房间里出奇的安静,一个人也没有。我走进厨房,发现锅是冷的,灶也是冷的,根本就没做饭。我正在纳闷,电话响了,是妈妈打来的,妈妈哭着说了一句话:“你姥爷走了。”我一下懵了,这句话对我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,我第一反应就是“怎么可能?”,扔下电话,我发了疯似地骑着自行车往姥姥家赶,一路上泪水止不住地流,我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肯定不是真的,一定是妈妈弄错了。二十多里的路我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,可当我筋疲力尽地赶到姥姥家时,眼前的一幕还是让我无法接受,姥爷静静地躺在床上,一动也不动,任凭旁边的亲人怎么哭喊,姥爷都没有反应。我冲上前,想把姥爷扶起来,可突然间,我感觉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,一下瘫坐在地上。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姥爷的身体不是很好,但在我潜意识里我总觉得姥爷会长命百岁的,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离开我的那一天。因此当这一天突然到来时,我怎么能够接受?姥爷下葬那天,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,我只知道以后再也没有人像姥爷那样疼我、爱我了。
姥爷的去世是我第一次直面亲人的死亡,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,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经常从梦中哭醒,就再也无法入睡。我知道,姥爷的离开彻底把我的心掏空了。为了能时时刻刻感受到姥爷的存在,十年前,我外出求学时,在简单的行李中多了一张姥爷的照片,我把它放在枕边,就好像姥爷永远在我身边一样。前几天,女儿无意中看到了这张照片,问我:“妈妈,这个爷爷是谁?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?”我看着照片对女儿说:“他是妈妈的姥爷,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妈妈的人,就像你的爷爷奶奶喜欢你一样。如果没有他,就没有妈妈的现在。他已经去了天堂,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,我们看不到他,但他能看到我们,所以你一定要乖,知道吗?”女儿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。
都说亲人去世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,永远在看着我们。所以我始终认为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一定是姥爷,有了他的陪伴,再冷的天、再黑的夜我都感觉不到孤独、害怕。如今,姥爷离开我已经十二年了,十二年来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,从来没有停止过。我想告诉姥爷二十多年前那个一直紧紧地跟在他身后、抓着他的手不放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,有了自己的家庭、自己的生活。姥爷,我始终都相信您一直在我身旁,默默地陪伴着我,对吗?
夜已经很深了,但我没有丝毫的睡意,静倚窗台,独对那轮圆月,和姥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一一浮现,我感觉仿佛回到了儿时,回到了姥爷温暖的怀抱,那就拜托清风,拜托白云,拜托东去的流水,捎去我的祝福,带去我的思念,替我向天堂里的姥爷问候一句:“姥爷,您好吗?我真的想您了。”
(康复科/程晓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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